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第一百五十四章狼心狗肺的東西

關燈
晚上,錢昱回西楓院的時候,姜如意正和女兒換好了衣服要出去,錢昱奇怪道:“這麽晚了要上哪兒去?”

屋子裏姜如意被丫鬟圍成一個圈,背對著門口,錢昱進來的時候又特意吩咐不讓太監傳,突然出聲,丫鬟們紛紛轉過頭來請安。

錢昱揮揮手讓人退下去,屋子裏只留下黃丫和劉川伺候,走近了才看見桌上、地上都擺了好幾只毽子,他看見就笑了:“怎麽突然想起來要玩這個?”隨手拿起來一個,放在掌心裏掂了掂,囡囡在下頭甜膩膩地喊了一聲:“爹爹。”

錢昱摸摸她的腦袋:“喜歡?”

囡囡一雙眼睛亮晶晶地閃著光,開心地點了兩下頭。

錢昱衣服也不換,牽著女兒走到堂屋正中央,黃丫和劉川把擺在那兒的銅鼎挪到一邊兒,騰出一塊空地兒來。

錢昱隨手把袍子掖到一邊,再把毽子往天上一拋,就踢了起來。

囡囡在旁邊站著都看傻了,整張臉寫的都是“爹爹好厲害!”,錢昱還會換著花樣踢,左右兩條腿變換,姜如意怕他熱著,又擔心他腿上的舊傷,對囡囡揮揮手:“別靠太近,小心撞著你爹。”

錢昱踢了一會兒,渾身出了一身痛汗,劉川趕緊遞毛巾過去給他擦汗。

錢昱接過來一邊擦著,一邊走過來坐下,還沒過夠癮,把毽子放在掌心裏一下一下往上拋著玩。

姜如意看他一臉疲態,走到他身邊,一雙手放在他肩膀上輕輕按摩:“這樣對嗎?”

“嗯。”錢昱舒服地閉上了眼。

姜如意也幹過辦公室的活兒啊,一坐就是一整天,渾身筋骨都讓坐酸了,她心疼地摸著他肩髂骨的地方:“這兒疼嗎?”

“酸嗎?”

“脖子僵不僵?”

錢昱手伸上來,握著她放在他肩膀上的手:“別累著你了。”

劉川就過來獻寶,說:“不如叫個小太監過來給爺松松筋骨?”

錢昱想了下:“李福氣進來也好一段兒日子了吧?叫他過來。”

姜如意想想還真是,李福氣是幹夥夫出身的,力氣肯定不算小。

結果來的是另外一個,那小太監一聽說給三爺松筋骨,又緊張又興奮,一雙手來回洗了十幾遍,洗得白白凈凈,外頭那層皮都讓他給搓了下來。他過來的時候師傅跟他說:“行不行就看你的造化了。”

他一張臉因為激動通紅,劉川在簾子外頭囑咐他幾句:“你師父肯讓你來是你的本事,待會兒可別在爺跟前丟了你師父的臉。”

屋子裏黃丫已經伺候著錢昱換了衣服,姜如意自己手癢,讓他趴著她先按兩下。

錢昱乖乖做了,等她按兩下,他一臉嫌棄道:“你貓大點的力氣,還不夠給爺撓癢癢的。”

小太監低著頭進來,姜如意看見後“咦?”了一聲,趁著他給錢昱按摩的功夫,掀了簾子出去問劉川:“李福氣怎麽不來?”

劉川心裏發酸,那小子還真有福氣,叫兩個主子都惦記。

面上恭敬道:“李福氣身子不大好,今兒放了假歇著了。”

姜如意點頭聽完就算了,再進去的時候,錢昱已經被按得睡了過去,小太監看見她進來,又要重新過來請安,姜如意對他擺擺手,悄聲道:“你接著按。”

錢昱一覺醒來,左右的燈光都熄了,屏風那頭只留了一盞小燈,襄襄坐在燈下面,把她的影子照到屏風上,手裏不知道拿著什麽在畫。

旁邊的小太監才按到小腿的地方,錢昱坐起來,小太監站到一邊,跪下。

錢昱道:“劉川進來”

劉川弓著腰進來:“爺?”

錢昱活動了兩下脖子脖子,感覺整個人都松快了不少,渾身感覺像輕了好幾斤:“按得不錯。”指指邊上跪著的小太監,對劉川道:“賞他。”

小太監跪下來磕頭,錢昱才發現不是這人不是李福氣,對劉川露出一個詢問的表情。

劉川走到錢昱跟前小聲把李福氣的事兒說了一遍,錢昱皺眉:“這麽多天了還躺著?是給他凈身的師傅手藝不過關?”

劉川說那不會,周師傅底下好歹也做過上千擔手藝了,不會半路折在這兒。

錢昱道:“他體質素來不錯,這事兒你下去查查。”

“是。”

姜如意聽見聲音過來,手裏還拿著剛剛畫了一半兒的扇子,過來在錢昱邊上坐下:“怎麽就醒了?不多睡會兒嗎?”

錢昱拉著她的手,另外一只手放在她的肚子上,眼睛朝她手裏的扇子看過去:“畫的是什麽?”

劉川領著小太監悄聲出去,到了外頭劉川賞了他幾個銀錠子:“知道回去還要孝敬你師傅。”又從袖子裏摸出來一錠金錠子:“這個是專門賞你的。”

可沒把小太監高興壞,抹著臉道:“以後小的再來給爺松筋骨。”

劉川白他一眼:“美得你!”說著,一道兒跟著他往外走,小太監弓著腰道:“劉哥哥不用送了。”

劉川心裏呸一聲:你倒想爺爺送你!

“我過去跟你師父說會兒話。”

進了膳房,趙太監正在罵一個小子火升得不好,劉川把人給他送回來,老遠喊了一聲:“老趙!”這老東西火氣還不小。

趙太監看見來人,臉上先笑起來,哎喲一聲:“什麽風把您老兒吹到這兒來了,您可小點心,當心腌臜地方臟了您的靴子!”

劉川嫌裏頭油煙味兒重也不想進去,就站在那兒等著趙太監出來。

趙太監聽他一說,眉頭就皺了起來:“這事兒你不知道?”

劉川一腦袋問好:“啥事兒啊?”

趙太監把那天李福氣送黃丫回西楓院的事兒說了,劉川聽完半天說不出一句話,趙太監道:“這丫頭平日裏看著激靈,怎麽這事兒上就犯了糊塗?”

劉川道:“丫頭片子心眼實在,人哭一場求一求,心眼就軟了。”

劉川問趙太監現在李福氣怎麽樣?

趙太監嘆口氣:“還能喘氣。”府裏的太監要是病了就給挪出去,誰管你死活?李福氣這是走了運,剛捱了一刀,只當他是養傷,沒把他記在病人的名單裏頭。不然這會兒哪兒還能讓他留在府裏。

劉川回去覆命的時候,錢昱正在和姜如意用晚膳,老遠看見他貓著腰進來就閃到一邊兒,猜到這裏頭有內情。

錢昱這頓飯就吃得有點窩火,李福氣是劉川引薦進來的,誰都知道背後的人就是他。

誰敢在李福氣身上動心思?

難不成又是喬氏?

不會,喬氏不會那麽蠢。

在這個當口兒上,喬氏巴不得什麽事兒都沒有。

錢昱面不改色地陪姜如意用晚膳,去書房練字的時候,劉川在後頭緊跟了進去了。

另一邊,姜如意摸著肚子在屋子裏散步消食,想起來傍晚丫鬟們比賽踢毽子的事兒,對黃丫道:“那個踢得最好的丫頭叫什麽名字?”

黃丫道:“她之前在仲姨娘院子裏伺候,叫翠屏。”

姜如意“哦”了一聲,沒後文了。

她原本想著她毽子踢得好,以後可以進來到囡囡跟前伺候,也能陪囡囡玩玩這些小花樣。不過這底子不算幹凈,還是算了。

她奇怪怎麽人在仲氏跟前伺候的好好的,為什麽跑她這兒來?

要麽是她自己見異思遷,覺得她這兒是高枝,花了銀子疏通,攀了過來。

要麽就是仲氏巴結她,把自己身邊的人兒送過來,想跟她結盟。

可是仲氏就不怕她懷疑她居心不良,故意放個眼線在跟前,好遞消息出去?這一招看起來最明顯,連她都能想明白,黃丫自然也知道。這一招看起來還有點笨,這麽容易被懷疑上,反倒不那麽可疑了。會不會仲氏就是利用這一點,讓她覺得她不會用這麽明顯的一招,大拉拉地擺了個眼線在她跟前。

姜如意自己琢磨了半天,問黃丫:“這些天仲姨娘還過來嗎?”

仲姨娘之前來給她請過一次安之後,第二次三次來的時候她都在睡覺,黃丫直接就給攔了,頭兩次黃丫還說給她聽,後來她白天就要睡上三四個時辰,倒沒聽黃丫提過了。

黃丫道:“還來的,不過主子都在睡,奴婢就沒讓她進來。”

姜如意:......好失禮啊。

晚上睡下之後,姜如意在被子裏滾來滾去睡不著,她想不通仲氏到底要幹什麽。來巴結她?可是連面都沒見上,她還每天寅卯不差來門口蹲點。

做給錢昱看的?

錢昱白天又不在。

她想博個賢名,別的法子多的是,馬上就要到錢昱的生日了,她自可以關起門來,親手給錢昱做件什麽,靴子,內衣,束帶。錢昱是那種只要你肯花心思了,爺瞧見你用心良苦,那你的情分爺一定會心領的。這法子可比按著使那些陰溝手段管用多了。

仲氏能把心思動到她身上,肯定就不是個蠢的。

姜如意難得失眠,被錢昱抱著也不老實,錢昱也睡不著,閉著眼睛想事情,被姜如意鬧得一身汗,身伸進被子裏抓住她的屁股來了兩下:“又來鬧你爺。”

姜如意想問錢昱,可讓她在帳子裏頭跟自己男人說別的女人,excuse me?她才做不到!

她只能自己憋著,爛肚子裏,腦袋想成了漿糊也得忍著。

錢昱看她氣呼呼的樣子,臉都憋紅了,摸著她的腦袋,親親她的頭發:“想要了?”

姜如意:“...”不想!

錢昱無奈地親親她的嘴,把她抱進自己懷裏:“不記得胡軍醫說什麽了?頭三個月不能亂來。”錢昱手裏的動作緊了緊,姜如意嫌這個姿勢不舒服,扭著身子往外躥,錢昱強行把她按住:“好了,不許亂動。”

姜如意低頭看他胯下鼓了個包,硬硬地頂著她,知道他也想了。

還真怕玩出火來,趕緊老實下來乖乖仔他懷裏睡覺。

她臨睡前喝了安胎藥,人一不亂動了就秒睡,錢昱抱著她出了一身汗,聽見懷裏的人呼吸重了,才慢慢地把她放到一邊。自己掀了被子,隨手摘了旁邊的褂子披上,出門轉身進了隔壁的廂房。

廂房裏,黃丫和翠屏跪在正中間,劉川垂手站在一側,面容肅穆。

錢昱掀簾子進去,徑直到上頭的主位落座。

坐下後也不去看地上跪著的人,只是問劉川:“招了嗎?”

一個時辰前仲氏院子裏,紅梅頂著一頭熱汗站在床邊,手裏舉著把美人扇,呼呼地往床上送涼風,扇一會兒她就得換只手揉揉胳膊,不然力氣就跟不上。

床上的仲氏睡得不踏實,翻來覆去一晚上都在做噩夢。

紅梅怕她給魘著了,手裏的扇子不停,湊上去在她耳邊輕輕喚著:“姨娘?”

仲氏睜開眼:“什麽時辰了?”

紅梅攙著她坐起來,轉身擰了條濕帕子過來給她擦身子,井水剛打過來的時候還涼快,擺了一會兒都溫熱了,抹在身上黏黏的,不過也總比一身汗的好。

紅梅看了眼滴漏,說才剛剛二更天。

仲氏要下床,紅梅道:“姨娘要去更衣嗎?”

仲氏下床走到幾案跟前,把燭臺上的蠟燭重新點亮,來到窗戶旁邊坐下,兩眼無神地望向黑洞洞的窗外。

紅梅走過去繼續給她扇風,仲氏回過頭,心疼道:“你也歇會兒吧,你要是累病了,我跟前就真沒人了。”

紅梅說:“奴婢沒事兒。”繼續給她扇著風:“明天非得去找大嬤嬤說一說,這都多少天了,還沒往咱們這兒補人。”

仲氏良久都沒出聲,好像在消化紅梅說的話。

良久,她慢條斯理道:“府裏誰不是看碟下菜,他們要有心記著,不用你提,自然就給安排上了。要是有心故意卡著你,就算你明兒個過去說了,該拖咱們的,還是繼續拖著。”

紅梅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。

主仆二人一個坐在,一個站著,高低兩個瘦弱的聲音靠在窗邊,影子被蠟燭倒映在墻上,像是二半夜裏的幽魂。

紅梅道:“姨娘,咱們明兒還去嗎?”

仲氏笑了笑,道:“去,怎麽不去?這是我的孝心,差了一天,一個時辰,都不算數。”

紅梅心疼道:“可她又瞧不見,咱們去了還不是白去。”

仲氏:“她瞧不見,自然有別的人瞧見。”

紅梅覺得姨娘使勁兒使錯了地方,之前三爺不在府裏頭,姨娘不像趙姨娘那樣去巴結夫人,也就算了。可如今三爺要去誰的房裏,多看誰幾眼,不都是夫人說了算?怎麽偏偏要去巴結那個姜氏。

她雖然得寵,不過名不正言不順,如今的請封還沒下來呢,肚子裏揣了一個也不知道能生出個什麽。

前途如何,誰都說不清。

如今的爺們,不都是見一個愛一個?

仲氏笑著搖頭:“你年紀輕自然不知道,這位分固然要緊,可是跟情分一比,就算不上什麽了。”

宮裏多少上了歲數的娘娘過得日子還不如那些小才人的?

位分若真這麽管用,夫人也不用使出這麽下作的手段了。

仲氏站起來,朝床的方向走了過去,紅梅過去要攙著她,仲氏擺擺手:“你出去瞧瞧院子門是不是鎖好了。”

紅梅提了盞燈籠出去,輕輕關上屋子裏的門,外頭守著的小太監湊上來,壓低聲音問:“姐姐怎麽出來了?主子要什麽?”

紅梅關好門扭過身子往外走,邊走邊道:“今兒是你鎖的院子嗎?”

小太監道:“主子睡得不踏實?”

紅梅擺擺手:“進入府裏頭不太平,多了不少生面孔,少不得有什麽手腳不幹凈的東西混進來,回頭屋子裏要是丟了什麽,算在你頭上?”

小太監哈腰跟在後頭,兩人到了院子門口,紅梅檢查了鎖,小太監才放心一般的:“我要是連這點事兒都辦不好,以後不敢來見姐姐。”

紅梅笑了下:“鬼機靈。”

小太監道:“我伺候姐姐回去歇息?”

紅梅罵道:“誰要你伺候了,也不瞧瞧你那雙臟手。”

小太監笑嘻嘻地往前湊了一步:“那我給姐姐去打洗腳水去!”

紅梅看他撒丫子就要去旁邊舀水,趕緊拽住他:“大晚上的不睡覺就知道瞎折騰,我還得回去伺候姨娘呢。”

小太監一張臉瞬間苦下來,紅梅笑著哄他:“你想孝敬我,以後還不多得是機會。明兒不是要出去給姨娘買料子,你還不趕緊歇著。”

紅梅見他往自己屋子去了,才重新轉向院子門口,隔著門縫看外頭,和外頭的人對過暗語,紅梅才敢上前開了鎖,露出一條縫。

外頭翠屏氣喘呼呼的,臉急得通紅,手扒住門縫要進來,紅梅擋著不讓:“你有話要說只管在外頭站著說就是,免得讓人聽見了,再給姨娘多扣個帽子。”

翠屏求饒道:“好紅梅,當初是我瞎了眼狼心狗肺,你先放我進來。”

紅梅不動,翠屏手掰著門,先把肩膀往裏頭送,紅梅趕緊用整個身子頂住門,翠屏就這麽一半兒在裏頭,一半在外邊兒給夾住了。

紅梅道:“你又不是咱們院子的人,二半夜裏不睡覺,跑這兒來做什麽?”

翠屏疼得喘不過來氣:“你先把門開開,我不進來,你這樣夾著我人該夾斷了!”

紅梅就是不肯開:“我開了你不就進來了。”

翠屏心裏罵賤蹄子,平時幹活怎麽不見你這麽大氣力,這會兒倒是來勁兒了。

紅梅在屋裏道:“我瞧你是在那邊受了氣,或是做了什麽見不得光的事兒,如今遭殃了,才想起咱姨娘的好處來了。那邊兒高枝兒你怎麽不待著了呢?咱這兒廟小,您這一尊大佛坐進來,咱們廟都該讓你給坐垮了。”

紅梅只顧著說話,沒瞧見翠屏一只手朝她臉抓了過來,翠屏一把揪住她的頭發,辮子墜著腦袋,發髻一下就散了。

紅梅怕吵著屋子裏的姨娘,忍著痛不喊出來,含著淚恨恨道:“你在那邊兒做忠仆,做人家的狗,到了這兒就專挑軟柿子捏。咱們姐妹間早就沒有情分了,你就是把我頭皮扯下來,我也不讓你進去!”

翠屏不松手,兩個人就在門口僵持著,紅梅嘶道:“你只管不松手,待會兒讓外頭的公公瞧見了,看是你有理還是有理。”

翠屏跺腳,這蹄子怎麽就這麽油鹽不進!

“我有話要和姨娘說!”

“你要說什麽,只管在這兒站著說,我不是聾子啞巴,我聽了,自然會替你傳給姨娘。”

翠屏罵她糊塗:“我在這兒說了,大夥兒不是都聽見了?”

紅梅頭皮被她撤掉了一塊兒,咬咬牙往前一推,翠屏被猛地一撞,整個人往後仰,門面平時被人擦得油光水滑,她想抓個什麽東西扶一下都抓不著,咚一下仰面坐地上了。她扶著膝蓋在門外頭疊聲叫“哎喲”,紅梅想開門出去瞧瞧,跺跺腳,還是轉身回了院子。

屋子裏仲氏坐在床上還沒睡,看見紅梅抽抽噎噎進來,對她招招手,笑道:“這是怎麽了?”

紅梅過來,在床邊上半跪著,用帕子抹了抹眼淚,把剛才的事兒說了一遍。

仲氏聽了之後半天沒說話,半晌,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,把手腕上的羊脂鐲摘下來,塞進紅梅的手裏:“你也知道我這兒沒剩什麽好東西了,這個拿去戴吧。”

紅梅沒緩過勁兒來,仲氏指指旁邊的櫃子:“那裏頭有金瘡藥,今晚不用侍寢了,歇著去吧。”

紅梅不肯收鐲子,仲氏搖搖頭:“今天的事兒你做得對。你救了我一條命。”

外頭翠屏在地上坐了一會兒,聽見院子裏的腳步走遠了,拍拍屁股站起來,對著門口呸一口,轉身要回西楓院,走到一半兒,隔壁院子出來個丫鬟截住她的路:“紅梅姐姐,我家姨娘請你進去喝杯茶。”

屋子裏,趙氏和翠屏按主賓位落座,趙氏對旁邊的丫鬟點點頭,過一會兒那丫鬟從屋子裏回來,往翠屏懷裏塞了個沈甸甸地荷包。

趙氏指了指隔壁院子,對翠屏道:“她就是個小心眼的,你伺候了她這麽些日子,得過她什麽好處?人自然是撿著高枝往上爬,難不成還真要在她邊上守上一輩子?”

翠屏藏在袖子底下的手一直在數荷包裏的銀錠子,等數過了一個數目,臉上才露出一絲會心的笑。

“要是都像您這樣想,咱們做奴才的日子可就好過了。”

趙氏笑了下:“嫌不夠?”

翠屏笑笑不說話,趙氏心裏罵臭她,偏過腦袋罵邊上的丫鬟:“沒眼力勁的東西!”親自從自己身上佩戴的荷包裏摸出來三五個金錁子,這原本是用來打點夫人跟前的奴才的,可誰叫這丫頭現在眼界高了,銀子都瞧不上了。

翠屏哈著腰過來收了,然後走到趙氏跟前,附耳對她說了一番話。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